Aujourd’hui, Titus est mort.
Titus 其實不是今天走的,但霞飛今天早上才把簡訊傳來。「Titounet est mort」他用叫慣的小名叫他,後頭接了一個難過的表情符號。
當時剛把衣服穿好,正要出門上班,順手拿起昨晚充好電的手機要放進包包,要塞之前,瞧見螢幕上頭有封未開的黃色小信封。點開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Aujourd’hui, Titus est mort.
Titus 其實不是今天走的,但霞飛今天早上才把簡訊傳來。「Titounet est mort」他用叫慣的小名叫他,後頭接了一個難過的表情符號。
當時剛把衣服穿好,正要出門上班,順手拿起昨晚充好電的手機要放進包包,要塞之前,瞧見螢幕上頭有封未開的黃色小信封。點開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雖然都寫到第三篇了,我們還是在第三天旅行喔~)數度波折,二人總算車坐到頭一天給小莎姐嫌得一無是處的河濱小鎮,漢堡西郊百萬富翁群居的布蘭肯涅塞 Blankenese。小莎姐百般無奈,直說待會兒把晡看了就知道這地方有多不優,邊講邊不忘嘆息搖頭。無奈之餘,倒沒半點不悅的表情,想來跟個性隨和朋友外出旅行就有這點好處。
把晡自個兒在漢堡待了二個月有餘,這個名信片也來取景的郊區小鎮倒從來沒涉足,所以拖著小莎姐來,不僅是因為往易北河西南岸的渡船一定要從這邊搭,也是因為自己離開漢堡之前,私心想看一眼。
小莎姐來訪第三天禮拜五,把晡正式結束借調職務後暫留德國頭一天放假。正準備好好利用離開前最後幾天四處走訪,不巧,德國開始放復活節長周末,就這麼剛好碰上Good Friday。這天是基督教的耶穌受難日,紀念耶穌被釘上十字架那天。耶穌既然在這天受難,他的信徒自然不能在這天大玩特玩,虔誠的人齋戒上教堂,信得比較隨意的人照樣大吃之餘還是會受影響:除了少數餐廳繼續營業,大部分的店家一整片關門歇業毫不留情。
我不管我不管,我是佛教徒,我要出去玩啦~~~
最後聽從同事建議,這日子要嘛留在家休息,要嘛戶外運動,總之以參觀城鎮為導向的旅遊計畫大大不宜。想破頭腦千挑萬選,把晡終於找到最佳的折衷方案—到德國最大的果園栽種區,漢堡西南郊區的 Altes Land 一日遊!順利的話,搞不好還能趕上櫻花開。
終日在成群日本女同事假面超人界打滾的倫敦美艷女銀行家小莎姐,於把晡離開漢堡前最後一個周末翩然來訪。在嚴酷日商銀行也能冶煉求生,小莎姐外表冷艷,實則宅心仁厚,這趟旋風來去,小莎姐不介意空間與她個人女性私密衣物共分,特地大方出借行李箱,先幫把晡運了部分垃圾回倫敦。大恩大德感激不盡,在此先稱謝。
小莎姐最後關頭現身漢堡,為把晡待到第三個月趨於平淡的德國生活掀起一陣漣漪。人生中甚麼大風大浪磅礡景色還怕沒見過的大姐大,黃小莎明明多請了二天假,又花錢買了機票(就莫提英國台灣遊子的悲哀,過個英吉利海峽還要付申根簽證費,反而從歐陸過來英國的現在都不用辦英簽),然而整趟旅程毫不積極的慵懶觀光客態度,卻直令把晡咋舌。
早上六點五十醒來,今天的重頭戲卻是等下午一點五十的飛機。空檔六個小時,至少還能在家裡晃一個早上。該要做什麼呢?行李昨天早收完了。再往外跑,去哪兒好像都不對勁。想了又想,乾脆乖乖在桌前坐下,好好寫封道別書。
年近三十歲的人看這部電影,心裡怕要先做點準備。已經先知道劇情概要再送上門,就有些飛蛾撲火的味道;早跟你講了,電影還去看,那無非等著給人呼一巴掌。如果是毫無概念踏進電影院,只想找部片子打發時間,觀影後一波接一波湧上來的感想,也不知你承不承受得住。花錢買票,卻在戲院被電影抽絲剝繭,扒得自己全身赤裸,看著自己人生滿腦呆滯,懷疑青春怎麼走得如此不明不白,納悶眼前剩下的人生路,算不算得上滿目瘡痍。
Revolutionary Road上映時人恰好到了漢堡。進了德國,看電影興致全無,那是因為德國人端著外來電影,寧可配上不搭軋的德文也鮮少願意打上字幕。曾在某人部落格讀過,臥虎藏龍裡大俠「告辭」,到了德國拱手互道 Auf Wiedersehen,水土不服、不倫不類。我甘願把電影存著回英國再看。也就這麼剛好,二月底奧斯卡前夕提了名的強檔大片一波一波上,同時凱特溫斯蕾參與的片子似乎無所不在,一口氣抱了金球獎最佳女主角、女配角兩座獎回家,運勢正旺。一時間認不出片子,只認得今年有凱特溫斯蕾。
大地花開便說春臨人間,雪花飄落就道寒冬終至,四季變遷這種完全可以預期、規律得不能再規律的消息,套句大學老師說的話,真是毫無新聞價值可言。把晡總希望這裡寫點新奇有趣的東西,來訪朋友才不會唉嘆點擊後浪費時間,所以也跟自己說,春夏秋冬來來去去,沒有見聞又不算遊記,這種東西就別占篇幅切莫再寫。去年網誌開台,短時間要拼文章湊規模,所以頭一年還春天讚了一次,入冬又寫了一回。才告誡自己應該就此收手,這當頭卻又忍不住在此宣布,歐洲的春天好像來了。
破戒是有原因的。在台灣住久,對四季不太敏感,頂多覺得平常熱,但是夏天又特別熱;如果不幸住台北的人,冬天或許可以偶爾品嘗寒流來襲凍得入骨的顫慄滋味。然而來到高緯度國家,對著從小見慣卻不曾體驗的「四季分明」一詞,這才知道究竟是什麼名堂;一年不是只分熱跟冷二個季節而已,春夏秋冬各有各的排場、各自有各自的規矩。時間一過街景全改,日照的長度也會更迭,正因為個別的特色如此強烈,改朝換代的時候,感觸也格外深。
在羅斯托克晃了快四個小時,照片拍了三百多張,拍到又滿又厭,似乎也該換個地方再逛。要去海邊嗎?看看時間,二點半,回火車站恰好可以趕上三點零七回漢堡的車子,大概五點多就可以到站,晚上回家還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是不是直接打道回府?海邊就等下次再去。
大學時有位對把晡啟發很深的老師曾說,小說的力量可以很深遠,新聞未必比小說真實。新聞因為背負了要報導事實的名,得指名道姓,很多黑暗的實話反而不敢明說;小說則對外稱裡頭一切虛構,因此少了不必要的負擔,反而可以堂而皇之把實話「悄悄」藏在裡頭。那時只覺得這句話講得很有學問,但終究有些玄之又玄,總之聽得似懂非懂。
開始工作之後因為職業和志趣不完全投合,心情低潮時總做著轉換跑道的夢。如果能夠不在乎成不成功、出不出頭,倘若不必擔心酒足飯飽的問題,把晡其實很想當個Comedian。Comedian倒也不一定是喜劇演員,也可能是抓筆的、走說的、帶唱的。只不過務實的金牛座終究只是把做夢當做夢,沒瞧這當頭還在任勞任怨地準備稅務考試;然而沒膽子去追求,心裡對喜劇這行卻一種有股無限的崇敬。
對這職業一般人或許覺得有趣,或許跟我一樣嚮往,但怎麼會感到崇敬?不瞞您說,心感崇敬是因為喜劇就像小說一樣:筆槍紙彈的新聞做不了它的工作時,反而由玩世不恭的喜劇代勞。
去年三月台灣總統大選時寫過一篇文章,大意是說,國際媒體解讀台灣的選舉結果,永遠是那一千零一個角度,若不是強調福爾摩沙民意偏獨、就是煞有其事的說主流意見親中。所以去年馬英九當選,國際媒體幾乎異口同聲報導:「台灣民意終於決定與中國大陸靠攏。」惜哉,我們的選舉結果不能因為我們自己存在,而是要相對於中國大陸而存在,換句話說,台灣必須基於「中國大陸宣稱對台擁有主權」才具備新聞價值,這是國際新聞疏懶的悲哀。統獨當然是議題,三通開不開放也是這些年吵個不停,可是前政府上台後貪腐的情況未見好改,這不才是民心思變的主要原因?畢竟當初他們是高舉改革的大旗才當選的。
這一、二個月,世界金融危機引發的不景氣在歐洲大陸陸續蔓延開來,體質越不健全的國家,在這一波風暴中受傷也越慘。其中格外顯著的例子就是烏克蘭;經濟學人指出,烏克蘭今年的經濟規模萎縮程度將達百分之十。然而這一陣子的新聞報導若是提到烏克蘭,論調其實也都一致:烏克蘭身陷泥沼,親西方的政治勢力與親俄派持續拔河。
上回動筆開始寫這段感想,因為要介紹二位德國同事作主角,不知不覺竟然另外譜成 Entry Music入場樂,寫出了一小篇文章。看過那篇雜話,對金先生和棕先生稍微有點概念,接下來的故事也好寫許多。
本以為德國也是泱泱大國,沒必要在英語世界面前卑躬屈膝,那種全民瘋英文的熱度,或者是對蘸過英美墨水就致以崇高敬意的扭曲現象,料想該是我們這種小國家才會有的狀況。把晡以過來人的身分坦誠以告,在英國念碩士,你別聽念回來的在那邊講得多麼天花亂墜,其實那未必算得上什麼了不起的成就啦。
真來德國才知道,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原來也半斤八兩。日耳曼民族很務實的,自覺在全球化時代跟外界溝通還是得靠英文。於是漢堡的地鐵上照樣有「你還在為自己的英文發音煩惱嗎?趕快來報名XXX」、「啊!我不必再對自己的英文程度感到羞恥了」諸如此類的語言課程廣告,職場上自然也少不了英文不夠好就進不了大公司或多國企業的民間科舉制度。在這種情境之下,金先生和棕先生不但英文說得嚇嚇叫,而且二個人還各自到美國待過一段時間,這即便是從德國人眼中看來,也是一件很威的事。
「請問一下,我從網路上聽說,來羅斯托克的遊客,可以從市中心的碼頭搭船,一路搭到波羅的海岸的 Warnemünde區。不知道船這樣坐票價多少錢,然後票可以在這裡買嗎?」
「唉呀,可是水面有結冰,渡輪今天不開,真是抱歉啊。」
「操」這個動詞擺下去,看起來真是粗魯。偏偏要形容人講話帶著特定口音,用「操」字畫龍點睛,好像又特別傳神。難得提到這個話題,偶爾也來效法對岸人講話的精神,正大光明地來用個「操」一下。
先前說過,漢堡這邊的德國同事個個一身外語好本領,英文溝通無礙,但其中又有二人找把晡用英文開槓找得格外熱絡,三不五時就會跑到本人的大型辦公室外頭,敲敲大門串門子。姑且稱呼他們金先生和棕先生。只因二人雖然都是身材英挺的德國青年男子,但一個老家在丹麥邊境,頂上毛金光閃閃,另一位則來自西南瑞士邊境,一頭棕髮瀟灑俐落。
第一天報到,老看到金先生在外頭走廊來回穿梭,偶爾聽到他和對面其他經理聊業務,聲音低沉,是典型的北德腔,語調生硬有力、子音發得格外清楚,一聽就叫人熱血沸騰,讓沒學過德文的花癡隔天也想報名德文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