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花開便說春臨人間,雪花飄落就道寒冬終至,四季變遷這種完全可以預期、規律得不能再規律的消息,套句大學老師說的話,真是毫無新聞價值可言。把晡總希望這裡寫點新奇有趣的東西,來訪朋友才不會唉嘆點擊後浪費時間,所以也跟自己說,春夏秋冬來來去去,沒有見聞又不算遊記,這種東西就別占篇幅切莫再寫。去年網誌開台,短時間要拼文章湊規模,所以頭一年還春天讚了一次,入冬又寫了一回。才告誡自己應該就此收手,這當頭卻又忍不住在此宣布,歐洲的春天好像來了。
破戒是有原因的。在台灣住久,對四季不太敏感,頂多覺得平常熱,但是夏天又特別熱;如果不幸住台北的人,冬天或許可以偶爾品嘗寒流來襲凍得入骨的顫慄滋味。然而來到高緯度國家,對著從小見慣卻不曾體驗的「四季分明」一詞,這才知道究竟是什麼名堂;一年不是只分熱跟冷二個季節而已,春夏秋冬各有各的排場、各自有各自的規矩。時間一過街景全改,日照的長度也會更迭,正因為個別的特色如此強烈,改朝換代的時候,感觸也格外深。
把晡一月中抵達漢堡,這個港都阡陌縱橫的是水道,易北河畔空曠腹地,吹的是冷冽強風。保守的事務所,上班穿衣有所謂專業人士的行規,我認命帶來襯衫西裝褲,每天出門卻吃盡了苦頭。外頭縱然裹著大衣圍巾,冷風卻從褲管那輕薄的材質縫隙一絲絲不留情地鑽,過橋老給風吹得頭痛欲裂,日復一日低頭猛抓著大衣領口,到了辦公室踩著皮鞋的腳底板失去知覺。不過是通勤上班,每天早晚卻像愛斯基摩人要出門打獵一般。
(水面結冰,大雪紛飛,不過才一個月前的光景)
三月開始準備考試,周末不往外遛達,對外界的敏感度也跟著驟減。直到這周末,請了二天假在家念書,前後四天恰好碰上連續放晴。那天念得心煩意亂坐不住,看外頭天空藍得透徹,雲朵白得讓人想摸一把,抓了相機講義,興沖沖便往湖邊公園跑。
我原本只打算拍幾張晴天的湖景;三月了,湖水不會結冰,水面反射餘暉。這種景色見上一眼,總會嘆一聲滿足。想在湖邊的長椅坐著唸書,詩情畫意,無奈拉回現實,春江水暖鴨先知,這些先知聒聒聒,吵得叫人定不下心來。
其實春天還沒到。同事給的資訊不太正確,我特地上網查過,官方公布更換夏季日光節約時間的大限之日,乃是下個周末,三月的最後一周。所以這幾天陽光實是冬末的暖陽,一路上的樹依舊衣不蔽體,整片禿,陽光之下襯得是蕭瑟的美感。
然而正這麼想的當頭,眼角瞥見,湖邊冒出幾株帶著三兩斑斕的小不點。蹲下來看個仔細,原來是花開。不聲不響,毫不起眼,但確實是冬天不該有的顏色。
春天來了
見鬼,恁爸也要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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