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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樂極生悲,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興高采烈跑到外地小城玩了一趟。這回來路上,還不斷籌思這篇遊記要怎麼寫。結果回到漢堡,人沒還到家,就先在火車站周邊活生生演出白癡被扒記,回家開了電腦,描述被扒的悲情文章,也就硬生生插了歡樂遊記的隊。

事發後回想,才發現:這可是本人這輩子第一次被扒唉

各位看倌一定在納悶,這怎麼可能的啦,你這人平日假裝細心,其實三不五時就要脫線一下,各種掉皮包糗事時有所聞;外加進出歐洲這麼多趟,歐洲觀光區扒手這麼猖獗,怎麼可能過去這廿多年來(誰在給我說近三十年的!!!!)都沒被扒過呢?

可是想過一遍又一遍,我可以發誓,把晡真的沒有被扒過。根據過往記錄,本人破財途徑通常就二種,第一種是耍笨掉皮夾,這包括皮夾放外套口袋,外套不穿拿手上皮夾不慎掉出來掰掰;也包括去公共場所直接把皮夾放在人家書店的書架上,自顧自的就大方離去;更包括游泳游到鑰匙亂放,撿到的人就直接開櫃子洗劫。第二種,則非我之罪,住處直接遭小偷。最誇張的一次是2007年冬天在倫敦,那時候住一樓,小頭破壞窗戶爬進來把筆電偷走了,把晡在一旁床上不僅毫無警覺,窗戶開了暖氣外漏,還照樣一路呼呼大睡到天明。

把晡在歐洲很怕被扒被搶,所以一直盡力避免扒手比較猖獗的南歐。先前待法國一年,東部西部哪邊都去過了,就是沒去過南邊的普羅旺斯跟蔚藍海岸。去年本來跟霞飛約好要去馬德里,事先都在研究如何防扒,豈知最後碰上法國機場罷工沒能成行,所以到現在我都還沒跟扒手交手過。

開場白講太囉嗦了,究竟是怎麼被扒的咧?且聽我娓娓道來:

 
事發地點就在這家 Sex Shop 右側進去的廣場

傍晚從外地回漢堡,因為深感中午吃了「南斯拉夫烤肉大拼盤」,肉吃到快從喉嚨滿了出來,所以我就特地繞到火車站附近看看有沒有啥水果可買。漢堡火車總站往東過去一點,有好幾家德國中東裔移民開的超市,還用阿拉伯文寫的招牌。這一區雖然間歇開了幾家Sex shop 導致出入份子有點複雜,但這些移民本來的飲食文化就比較偏重蔬菜水果,所以在這邊買選擇很多;把晡經過幾次,也沒看人拿刀拿槍,遑論當街行搶,久而久之戒心就鬆綁了。

我看水果看到翻動哈密瓜的時候,還把皮夾掏出來數鈔票。廿歐一張、十歐一張、五歐一張,其他銅板數枚,總共四十多歐元;玩了一天都在花錢,要買東西不確認一下怕自己錢不夠。看了半天,最後嫌麻煩啥都沒買,想到去餐廳點盤沙拉當晚餐就好啦!既方便又省事,當下皮夾塞進右邊口袋,切過個Sex shop環繞的廣場,準備抄捷徑到另一條大路上等公車。

扒手也不確定是在水果攤那邊就盯上了把晡,還是我經過那家網咖前給他目光逮到了大肥羊,總之當時人走者,手上還握著手機在傳簡訊給霞飛,忽然聽到有人喚了一聲:「嘿!兄弟!」

是個中東面孔,德文帶了點淡淡的腔調,不知是土耳其裔、阿拉伯裔還是北非裔的德國青年。我不知道自己為何不快步通過,反而傻呼呼停下來,浪費力氣冒那個風險去跟他說話。可能是在倫敦見慣各式各樣的面孔,所以早就改掉了見到特定族群,就認定人家會犯案的習慣吧?何況把晡在倫敦也算小混SOHO區的,路上甚麼樣奇怪的人沒碰過!此外,也有可能是來漢堡前從沒被人警告要小心,自以為到了德國,就進入零犯罪的天堂,任何住大都市人該有的那點警覺心,就全都沖到馬桶去了。

這位青年喚住我後自顧自地迎面而來,雙臂大張,直說:「我的兄弟!你會說法文嗎?還是義大利文?」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瞄到我的法文簡訊內容,總之被他這樣莫名其妙問了一句,把晡回了他二、三句話。他接續著一臉「喔!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莫名其妙表情,一隻手突然遞了出來。把晡竟然也笨到跟著把右手伸出去,才握沒二、三下,這傢伙身子前傾,右手臂摟住我左側肩膀,同時整個人湊了上來;更怪的是,他腳還抬了起來,彎了之後包夾我二隻腿的膝蓋。

(請見以下示意圖,繪圖技巧拙劣請見諒!)




把晡在歐洲特有中東男GAY緣,可能他們文化比較好肉的關係;除了猛被老伯伯搭訕,年輕人就屬中東族群最踴躍了。到了這個節骨眼我竟然還沒開始提防對方,一廂情願以為又是一個被我美色所惑,想要一親芳澤但一輩子也不會得到把晡芳心的可憐蟲。可是他抬腿夾人膝蓋的手段,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然後這傢伙往後一站,說了聲「幸會」,揮了揮手,就走進身後的網咖。

天啊,天真的把晡到這個關頭都還沒發覺自己被扒了唉!

再走沒幾步路,也不知是發現口袋忽然變輕,還是坐公車前準備要拿票,總之我手伸進右手邊的大衣口袋摸摸找找,嗯?皮夾不在這裡。換左邊口袋,唉?還是沒有。都到了這一刻,還是沒想到自己可能被扒,還在路邊大衣內外不停翻找,褲子四個口袋反覆確認。正想轉頭去看有沒有掉到路上,卻看到剛剛那個青年協同二位同伴,走出網咖卻挑了跟我相反方向的小路要離開。二個夥伴一個也是中東裔的青年,另一個則是抹了黑色口紅的金髮龐克胖妞。

看他們三人的背影,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故作沒事的味道,忽然間「揚長而去」四個字浮現在我眼前:幹!對喔!剛剛那個不會是扒手吧!!!!

(真的是太笨又太遲鈍了)

「喂!」這回換我跑上去叫住他們。可是我一開始態度不是很強硬,非常委婉地跟他們說,我剛剛忽然間找不到我的皮夾,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到

那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先恐後說:「什麼皮夾?」、「沒有皮夾啊!」、「我沒有看到有皮夾」、「我們沒有拿你皮夾」。馬的咧,此地無銀三百兩,光聽那否認的頻率,我就確定自己真的是遇上扒手。那三人,分明就是一臉犯人的無辜,解讀起來就是「實在很抱歉,但是你笨到讓我犯案得手了,所以我愛莫能助」的機車臉;他們臉上,連那種真正被人誣賴會有的莫名其妙都懶得去揣摩一下,未免演得也太不像了吧!

眼看三人持續矢口否認,把晡改變策略、以退為進,直接說:「拜託拜託,如果你們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皮夾請還給我,裡面有不少證件,補辦很麻煩。」三人當然還是否認到底。我不死心,伸手就去搜那二個中東裔德國青年的口袋。

這一搜當然甚麼也沒找到,先前那人一得手就跑進網咖,肯定是跟同伴商量好,把皮夾藏好了再出來。搞不好我的皮夾,正塞在那女生私處這種旁人摸不得的地方。路上沒警察、二旁連路人也沒有,其中一個青年手一揮,開始面露兇相,對我斥喝:「喂!你幹甚麼!我們說沒看到你錢包就是沒看到你錢包。」既然四下無援可求,把晡只得自認倒楣,眼睜睜看他們真的揚長而去。

被扒了怎麼辦?我身上還有另外一張英國帳戶的提款卡分開放,必要時還是可以提錢,沒啥問題。但想到皮夾不翼而飛,心裡不爽到了極點。我跑回網咖,想問老闆有沒有看到剛剛那青年拿了個棕色皮夾走進他的店裡來,必要的話有個人質吧。

「你不知道這附近扒手很多嗎?」,老闆抬起頭來淡淡說了一句,臉上盡是「這麼不小心,這都是你的責任啊!」。不過老闆還是很好心問我要不要叫警察,要的話他可以幫我打電話。

萬萬想不到,那三人一夥竟然又折返,出現在網咖大門外頭。帶頭犯案那個還跑了進來,煞有其事跟我說「我們發現你錢包了!快跟我來!」把晡跟著走到外面,往他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騙小孩咧!皮夾安安穩穩躺在網咖外牆底座裡頭。外牆下面是個用磚頭圍成的橢圓型基座,而皮夾就給安置在基座的中空部分。

如果皮夾是不慎從口袋掉出來,掉也要掉在地上才符合物理學的哪個運動法則吧?怎麼也不該掉進這個「比地面略高,然後比店家外牆玻璃那條線延伸下來還要內側的地方」。請看圖吧!這一定是有人放的啊!而且誰都想得出來,是這三個人放的吧?

 

帶頭那個又說:「我們看過了,皮夾裡面只有證件,可是都沒有錢。」去你的咧,一般沒犯案的人,如果知道附近的人在找錢包而他剛好發現了,正常人要嘛把錢包抓著直接追上來交還原主,要嘛就趕緊叫物主來認領,哪有人是自己先看過皮夾裡還剩多少錢,再把調查結果跟物主報告的?可是皮夾能拿得回來已經很慶幸了,他們這樣也算是回應我「拜託拜託,如果你們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皮夾請還給我,裡面有不少證件,補辦很麻煩。」的請求吧?

這下現金既然都已經離開皮夾,就算警察來了搜他們搜出那一張廿歐、一張十歐、一張五歐和銅板數枚,把晡也證明不出那是我的啊;扒手與被扒的鬥到這一步,算他全面獲勝。只得送上一臉苦笑,兀自喃喃自語:「沒關係沒關係,皮夾找回來就好。」

(最可惡的是這三人竟然還一臉欣慰,露出「我只取我所需,其他不奢求」的表情,搞得自己好像很盜亦有道的模樣……)

四十多歐元,這筆錢說小不小,說大.......還是很大啊!可是錢都丟了,除了認栽又能如何呢?晚上後來沒上餐廳,預計下週也減少一些非必要花費吧。皮夾拿了回來,想想自己也平安無事,這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也提醒大家,來歐洲玩不管是到哪,不管印象中治安好不好,到大城市還是有些警覺心保險些。還有,把晡要鄭重澄清,我來漢堡並不想讓生活過得這麼 DRAMA ,並不是為了蒐集題材才故意亮皮夾去給人扒......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奇奇怪怪的小事情依舊是一樁接一樁,可能進漢堡的時候搞得太轟轟烈烈,後頭就跟著高潮迭起,欲罷不能吧.....


【事後補記】

有感於本人繪圖技巧拙劣,對案發現場描述又不太清楚,所以今天把晡克服了個人內心的恐懼後,勇敢直擊案發現場拍照取景,以利讀者了解本篇被扒記的心路歷程啊!


那天玩回來,便是行經火車站旁十分具有異國風味的這條 Steindamm


歐巴桑的個性就是看到蔬果都想買一下.......


抄捷徑要穿過眼前這廣場,乍看之下還好(但請想像晚上有多黑!)


這廣場 Hansaplatz 其實也還滿漂亮的......


但右手邊的路明顯得就破爛很多,至少以漢堡住宅普遍品質不差的情況來看,總有點......


到了!命運的網咖~








最後來張個人拙作:案發現場還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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